小时候的小伙伴是一只猫是种什么体验

这是一篇我微博(

巩高峰)上被网友用超过的点赞催出来的推送。

一听说我要发猫??的文章,很多人都说,肯定是《一只不符合审美标准的猫》,机智如我,那么轻易让你们猜到?绝、对、不、是!

这篇原文标题是《小伙伴》,在《把世界搞好啊,少年》这本书里,大家往下看吧。

我们家一直就没断过养猫。

家里当然也养别的,各有各的用处嘛。养牛,是忙时用来下地耕田闲时可以生牛犊的;养猪,是为了养肥了好杀了过年;印象中我家还养过一匹马,红毛黑鬃看着很神气很潇洒,可是耕地跟牛搭配不好,生马驹又总是不顺,很快就被卖了;家里养狗是看门用的;养鸡则是因为它们能下蛋。

那么,养猫,当然是用来捉老鼠的。

我早已经忘了第一只猫来到我家的情景,因为那会儿我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上。

在我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,每一天都百无聊赖——紧张的考试之后是坠落般的失落,而且一起玩儿的伙伴们,走亲戚的走亲戚,补课的补课。也因为这样,形单影只的我才留意到我家的那只猫竟然是个标准的美猫——

猫身是灰、黑、深黄三色,虎纹一般整齐均匀;猫尾巴又粗又长,和身体的比例恰到好处,让猫看起来矫健修长又不失优雅;猫的眼睛是清澈的琥珀色,瞳孔中间的墨黑纯净而深邃,它让猫安静时总像是在想些什么,沉思得有几分忧郁。

这只猫在我家已经是第几代了连我妈也说不清楚,没特别留意过。它们也一直都是用同一个名字,咪咪。似乎每一代咪咪都是眼前的这个样子,连体型都没变化,所以也引不起特别的注意。讨喜的是,咪咪们继承着勤快高效的基因,所以我家一直没有被老鼠祸害。以至于我第一次见到老鼠的样子,竟然是在我们班的自然课本上。

那个正午,家里人都在睡午觉,连整天缠着我跟在屁股后到处跑的弟弟都趴在风扇下睡着了。我家院子里因此寂静异常,连树上的蝉都不叫。

从来不睡午觉的我意兴阑珊地坐在门槛上,浑身软弱无力,脑袋得用手托着腮帮才不会垂下来。外面的太阳很大,没有风,整个世界似乎都和我一样,呈完全放空状态。

我百无聊赖,不知道怎么打发这个下午,这才注意到在院子里伸着懒腰的咪咪。我无聊地唤了它两声,确定我是在叫它之后,咪咪试探性地朝我走了几步,尾巴微微一甩,白色的尾巴尖朝上弯到面前,坐在地上认真地看着我。

我和它整整玩了小半天,等到我爸妈他们打着哈欠出门下地干活时,太阳已经西斜,天气开始凉爽下来。咪咪已经和我熟了,我可以拽着它的尾巴让它原地打转,它也不恼,还可以撵着它爬上树杈,下来时它嘴里竟然叼着一只蝉。

什么都玩腻了,我看着院子里两棵树中间拴着的晾衣绳,突然冒出新的主意。我抱着咪咪让它上了树,然后示意它从晾衣绳的一端走到另一端的那棵树上。

这事儿有点儿大,咪咪显然没干过,所以我示意它好几遍,它还是满眼迷惑,犹豫不前。我一着急,直接抱着它放在晾衣绳上,慢慢撒手,然后跑到绳子另一端的树下,召唤着它。它后腿抓着树皮,两条前腿在晾衣绳上晃了晃,稳住了。在我一再催促之下,咪咪慢慢往前挪了两步,尾巴在空中竖得又直又高,不知道是恐惧,还是为了保持平衡。但它没走两步,就一翻身掉了下来。

它在空中凄厉地尖叫了一声,然后“咕咚”摔在地上,“喵呜喵呜”的呻吟声微弱、缓慢。就在我发愣的工夫,咪咪自己慢慢起身,晃了晃脑袋,试着迈腿,慢慢拖着步子走开了,始终没再回头看我一眼。

吃晚饭的时候,我妈“咪咪、咪咪”叫了很久,唤它吃饭,可它一直没出现。之后很多很多天,我都没再见到它。

直到有一天晚上睡觉,我听到老鼠在房梁上成群结队,窸窸窣窣,旁若无人地跑来跑去,我知道,咪咪可能不会回来了。我妈也放弃了希望,在饭桌上说准备去别家再抱一只猫回来养,不然粮仓很快就该遭殃了。

我立马反对,说咪咪肯定会回来的。可是我嘴里塞着饭,他们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。于是我说着说着,哭了。

全家都奇怪地看着我,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举动。二姐嚷嚷了一句“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吗”,鄙夷地看了我一眼,接着低头吃饭。我奶奶从袖子里抽出手绢递给我,让我擦眼泪,可我接都不接。弟弟举着筷子,指着我张大的塞满馒头渣和辣椒炒鸡蛋的嘴巴笑个不停,直到趴在饭桌上压翻了他面前装着粥的碗。

只有我妈似乎看出了点儿什么,她接过我奶奶的手绢,抹了抹我的眼泪和鼻涕,让我先吃饭,说再抱一只猫回来养的事儿回头再说,也许过几天咪咪真会回来——狗记千猫记万,说的是猫走万里路也能找到家。

我就知道我妈会理解我的,因为她向来心软。她每年春天开始养一头小猪,说是为了过年杀了吃肉,吃不完的猪肉还可以拿去卖,给我和弟弟买新衣服。可是每当年关将近,猪圈里的猪也又肥又壮了,我爸请的杀猪匠上门来,刚开始磨刀,我妈就哭了。我爸想过好多办法,杀猪那会儿让我妈出门去,或者把猪赶到别处去杀,可每次折腾下来都是一样的结果,不杀了,宁愿麻烦一些,把猪赶去镇上卖了,再拿钱去买猪肉。

对猪来说,最终的结果当然都是一样的。可是我妈说,她明知道自己养的猪逃不过挨那一刀,可是她离得远,看不见,心里就不那么难受。

可是我不一样,咪咪是被我气走的,我为了自己高兴把它戏耍了半天,还不知道把它摔成了什么样呢。如果伤得不重,它肯定早回来了,既然不回来,不是特别愤怒气难平,就是伤得特别重,在哪个角落里……我不能往下想。

咪咪走了之后,我就把所有的后悔、愧疚、遗憾统统捏成一个词:弥补。我必须得做点儿什么,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儿。所以当我看到我妈买回十几只半大的鸭子时,我眼睛一亮。我妈说,鸭子比鸡勤快,鸡是隔一天生一个蛋,鸭子是每天一个。我知道,即使鸭子没有这个优点,我也会喜欢它们的,所以我主动承包了这群鸭子的所有事务,每天打扫一遍鸭圈,一天三顿按时喂它们。另外,只要我吃,就让它们吃,只要我喝,就会给它们添水,我吃稠的不会给它们稀的,我吃肉绝不挑青菜给它们。

我一点一点看着它们褪去黄色的绒毛,长出褐色和白色的羽毛,嫩黄色的小扁嘴变成了姜黄色的大嘴,短短的脖子变长,并且戴上了绿莹莹的围脖。它们早上出门下水,我送去,晚上我一只一只赶回院子。

直到有一天早上,我发现这群鸭子有好几只竟然一口食也不吃,一片菜叶也不肯碰。饲料不够可口?水不够清澈新鲜?换,统统换新的。可它们还是不肯吃一口,直到傍晚仍然如此。我不知道怎么了,但我知道肯定是我做得不够好。你想想看,不吃不喝怎么继续长大?不长大怎么一天生一个蛋?不能天天生蛋我怎么证明我这事儿干得还不错?

我必须阻止这让人沮丧的结果。于是,我把那几只鸭子隔离开,一一硬掰开嘴,强行填喂,一口饲料一片青菜再加一口水,它们还是不肯吃,大多都吐了。我亲眼看着有一只艰难而不情愿地咽下了这些,才稍稍放心。可是没多久,它就由蹲着变成趴着,第二天早上,它挺着脖子伸直双腿躺在地上,死了。

我慌了,这才想起叫我妈来。我妈看了看,说我把东西塞进了鸭子的气管。我妈又伸手摸了摸鸭子的屁股,说,这只鸭子有蛋了,可能是准备要下蛋了才不肯吃喝。鸡鸭生第一个蛋需要的时间都特别长,因为很痛。你往嘴里硬塞,它还能怎么办,只好用死捍卫自己的尊严。

从我妈嘴里说出“捍卫尊严”这个词,我有点诧异,也有点想笑,可是我笑不出来。我不明白,以前是我伤害了咪咪,可是这次我是好心,为什么好心也会伤害它?

看着躺得直挺挺的鸭子,这次我没哭,但我很伤心。一连好几天,我都比看不见咪咪更难过。哪怕马上就要开学了,可我还是没有一点兴奋,每天怏怏的,像生了病。

开学前一天,我坐在门槛上收拾书包。正午的太阳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暴晒了,只是感觉浑身暖暖的,有点痒。我抱着刚刚收拾好的书包,恹恹欲睡。突然,我听到“喵”的一声,开始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,可是相继又听到几声更微弱的“喵”。

我睁开眼,慢慢看清了,院子中央的那棵槐树下,咪咪正逗弄着一只“吱吱”叫的小老鼠——它时而用爪子摁住,时而用嘴衔回。接着,它身后的五只跟它一模一样的小咪咪,每一个都学着它的样子,围着老鼠“喵喵”地惊叫着……

我“咪咪”地叫它,咪咪瞄了我一眼,没理我,而是向后退了几步,给小咪咪们让出空间。

它右后腿微微有点瘸,但是不妨碍它尾巴微微一甩,白色的尾巴尖朝上弯到面前,它认真地坐在地上,看着它的孩子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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巩高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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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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