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本篇包含虚构创作,内容为版权方所有。)
「我可以摸你的尾巴吗?」
我问道,手却已经伸出去了。
毛绒绒的,触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。
他停下手里的动作,看了我一眼,眸色浓郁。
片刻后,他将视线移开,带着几分无奈和纵容。
1
我叫铃音,一位杀手,最近我养了一只猫。
我其实不太想养个什么东西的,主要是麻烦。
只是那天我走在路上,看见一位大婶正从屋内往外撵这只明显受了伤的黑猫,嘴里还念叨着。
「黑不溜秋的,晦气东西还想进我家?」
嗓门颇大,让我想到了前几年打败的某位狮吼功传人。
那只黑猫被扔得在路上翻滚了一圈,晃了晃头,露出一双青绿色的眸子。
我见怪不怪,这个镇上的人不怎么喜欢黑猫
「真倒霉,平故遭受晦气。」他们如是说。
我忽然觉得这词怪耳熟,好像有谁对我说过。
「你这个晦气的克星,出生就克死了你娘,现在又来克我们!就是你让我们全家遭遇了这种不幸,滚出去,晦气的东西!」
谁说的来着?活得太久有些忘了。
不过这不重要。
已知我是个晦气的东西,而那只猫也是晦气的东西,那么那只猫就等于我,那它就是个好东西。
难得有缘,我止住脚步,那便带回去养养好了。
之后我就从一个僻静的小巷里,拎着黑猫的后颈,将它带回了家中。
又花了不少钱,绑了个有名的大夫,给它瞧了三个月才将它治好。
怪难治的
送走哭唧唧的大夫,我摸着它的脑袋道:「以后你就叫小黑吧!」
云卷云舒,日月更迭。
我眼睁睁看着小黑慢慢从奄奄一息的样子,变成了一只能熟练站在锅炉旁,给我做出四菜一汤的黑猫。
厨房里,刀子、菜叶悬浮在空中起起落落,若是一般人看见此景绝对会感觉瘆得慌。
但我不是一般人。
我捧着香喷喷的鸡汤,内心十分感慨。
甚至还腾出手摸了摸它毛绒绒的头:「果然是个好东西。」
2
江湖上有名的杀手铃音有了个新癖好,杀人越货时总会带一只黑猫。
跟开玩笑似的,杀个人跟出去散步消食没什么两样,不过众人也见怪不怪了。
铃音从来就不屑于伪装自己,大半夜的刺杀,不仅会穿一袭白衣,还会在腰间系着一枚银色铃铛,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来了。
而众人口中的铃音,也就是我,此时正磕着黑猫给我剥的瓜子,坐在茶楼的包间里,静静听着说书人在一楼侃侃而谈。
众人只觉得铃音是个变态,杀人前还要恐吓折磨人。
我耸耸肩,感叹世上无知己。
拜托,在一片乌漆麻黑的杀手里,穿白衣杀人简直酷毙了好吧?
没眼光。
不过,偶尔我也会出一点小小的意外。
趴在我肩头的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踪影,我沿着来时一顿找,这才在一个草棚里找到它。
只是不知道为何怎么它一直昏迷不醒,我只能又把那个哭唧唧的大夫找了过来。
他哭得比上回还要厉害,被我瞪了一眼,才露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,擦干眼泪去瞧病。
「他只是饿昏过去了。」大夫抽着嘴角说道。
「你确定?」我纳闷,今天出门前明明才吃过饭。
「当然确定!你要是不相信就别找我!我本来就是医人的,只是被你这大魔头绑过来医狸猫。好歹我也是药谷谷主,别人来看病都是要提前一年预订的,你居然如此对我……」
谷主心里苦,嘴上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,大有淹了我这院子的架势。
「行了,别哭了,吵死了。」我不耐烦地捂住耳朵,「院子里的东西,随便挑一样拿走。」
「我的诊金价值连城,你这破院子加一起给我都抵不上!」
谷主愤愤地说,紧接着他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看到了一颗草,吓得立刻住了嘴。
许久,他才哆哆嗦嗦道:「这不会是萧山城那老东西珍藏的启停草吧?」
这我哪知道?
「忘了。」
「那我……」
「拿走,闭嘴,快点走。」
「好嘞。」
3
我把今晚剩下的粥喂给小黑,它居然真的悠悠转醒了!
我不尤怀疑自己是否有克扣它的食粮,还是说这孩子干了啥?饿成这样?
然而,还没等我仔细看它,它突然惊叫一声跳开。
喵呜!
浑身黑毛竖起,满院子跑。
最后,它爬到了我庭院的一棵百年老槐树上。
这是?疯了?
我内心闪过了香喷喷的鸡汤,油香四溢的回锅肉以及温润可口的蟹黄豆腐,然后,目光停留在槐树上的身影,又眼睁睁看着它们一个又一个的消散在脑海中。
一时间,心中警铃大作,我一个闪身上树,提住它命运的后颈,快速回到地面上。
紧接着,我就发现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。
我盯着手里的小黑,从它琥珀色的眼眸里看出了愤恨、怨毒以及一丝丝的害怕。
可是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我的小黑好像是绿眼睛?
啊,好烦,不知道这只猫可不可以做四菜一汤。
我目光冰冷地盯着它,它挣扎得愈发厉害了。
这时,院子的木门传来嘎吱一声,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屋外探出头来。
它看起来有点疲惫,看见这番景象,轻轻喵了一声。
喵?
我一愣,手上骤然失了力道。
那只猫挣脱束缚后,迅速跑到了小黑的面前,喵喵喵地叫个不停。
小黑偶尔搭理几句,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,一时间,院子里十分聒噪。
我双臂环胸,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手臂。
果然,下一刻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,随即神色惊讶地盯着我。
「继续。」我耸耸肩。
琥珀色眼睛的男子一身小麦色的肌肤,深邃的五官因为震惊拧在一起:「你你你…我…你不是人?」
「你也不是人。」我回道。
「我本来就不是人,我是妖,你是什么东西?」他说这话时,眼神太过真诚,看起来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。
我懒得理他,转而看向旁边的小黑:「我饿了。」
小黑点点头,转身就往厨房走。
「哥?你干嘛去?」小黄震惊。
「做饭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还债。」
「一千两黄金。」我适时补充。
「怎么会?」小黄满脸不可置信,他哥向来只有他坑别人的份,怎么反而被人坑着还钱?
但他哥看起来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,甚至没等他做出更多反应就钻进了厨房,不见人影。
小黄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,他愣愣转过头看着我道:「那你干什么?」
彼时,我正在收拾东西,闻言有些不耐:「杀人,你什么时候走?」
!为什么这件事被你说的这么简单?
还有,妖是不能随便在人界杀人的!玲珑居的人呢?怎么没人来管管?
小黄浑身发寒,默默移向厨房里的小黑道:「哥,这女人看着不像个好妖啊?咱跑吧?」
小黑在择菜,他们的话他倒听得清楚:「她的杀人名单是玲珑居给她的。」
意思是,她是合法的,有编制的杀人。
妥妥大良民!
这时,我收拾好东西走了进来,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:「我要椰子鸡。」
「椰子这个季节很难找到。」小黑为难道。
「没有?」我呼出一口浊气,正想着下一个菜单,却猛地吐出一股鲜血。
!
半晌,小黄嗫嚅道:「吃不着东西……也不至于气得吐血吧?」
「怎么最近吐血的频率越来越快了?」小黑放下手里的菜,焦急地跑过来,递上一张帕子。
「没事,杀几个人就好了。」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,「那就随便做个鸡汤。」
我盯着他,他那双薄荷绿的眸子里像是有流萤闪烁。
终于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:「我很快回来,等我。」
4
事实上,人呐,不能轻易许诺。
我揉了揉眉心,看着眼前这位棘手的麻烦。
她身穿一袭红衣,此刻站在血色弥漫的阵法中,笑容癫狂。
「你阻止不了我的,那些人都该死!」
「哦,关我什么事。」
我打量着这个阵法,终于找到了一处薄弱地带。
使出法术朝那里一击,身影迅速闪进屏障,朝那位红衣女子靠近。
「你有点难砍。」我对她评价道。
「那就不要砍!」她出手抵挡住我的攻击,试图勾起我的同情心,「我本是林家有名的才女,只因在一次意外中落入了这个混账手中,他强迫我不成,就刮花了我的脸,说什么今后这世上除了他就没有人要我,到时候我会哭着去求他!」
「我的一生都被毁了!他不该死吗?」
她几乎是怒吼出了这句话,怨气在她身边盘旋,这股气息让我头疼得更厉害了。
最后一击,我使出一股许久未用的力量,才终于将剑插入她的心脏中。
「这股力量,你就是怨女!」出乎意料的,她一双眼亮得出奇,「太好了,得来全不费工夫!」
她嘴里念叨着什么,血液不断从她眼眶流出,却仍旧狂热地盯着我。
「怨女,我愿献祭于你。」
沙哑的声音响起,她的身体瞬间化为一滩血水,融进脚下的阵法中。
怨女,很多人这么叫过我。但只有我清楚,我不是她,她想让世间的每一寸的土地都流着血,可我没这么远大的爱好。
毕竟如果生灵涂炭,今后我手痒的时候,该去哪找人?
她只图一时之快,根本就没想过以后的日子。
随着面前通红的法阵囊括天空,她的力量逐渐强大。我只觉整个灵魂都在被人撕扯着,脑袋像被无数根银针刺穿。
我又呕出一股血水:「想要我的身体?」
我冷笑道:「想都别想。」
转瞬间,我将剑转向自己,朝着左胸口刺入。
呵,夺舍?
我怕吗?我根本不怕,大不了就死,死了都不把身体给你!
随着时间的流逝,身体里躁动的力量渐渐褪去,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一声怒骂:
「神经病啊你!」
我明白,她不行了!
虽然我也不行了……
5
等我能够行走的时候,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。
铁锅里那只鸡可能都炖成渣了吧?
想着那碗鸡汤,我行进的速度又快了一些。
许久,我推开小院的大门,却见一老头和一位黑衣男子面对面坐着。
老头:「放宽心,魂灯还亮着呢,没死。」
「不行,我要去找她。」黑衣男子左右坐不住,再次起身。
直到对上他清俊的容颜和那双绿色的眼睛,我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走错院子。
「老头,你俩认识?」
我这话问的是老头,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师父。
「不认识,随意聊聊。」他答的十分敷衍,「你体内怨气更重了?」
「嗯,我应该快死了。」我风轻云淡地回道。
「嘿!都说了,不要老说不吉利的话。」老头气得快蹦起来,像是多么听不得死这个字一般。
可我知道,每回他和他朋友喝酒的时候总会谈到
「她是怨女,迟早会失去理智毁灭世间,你又何苦坚持救她,还妄遭非议。」
只记得老头长叹了一声,许久才说:「等到那一天,我会亲手杀了她。」
类似的对话数不胜数,所以我从来不在乎什么性命,死亡对我而言,已经成为了宿命一般的东西。
「我最近听闻妖王纳兰破手里有一颗缇心丹,可以抑制你体内的怨气,只是这位妖王怕是不会轻易帮忙。」
老头长叹了一口气。
「在庆安岭?」我在脑海里搜罗出这个人。
「对啊,我们回庆安岭!」
小黄突然推开院门走了进来,对着我说道:
「我哥跟你说了?好妖姐姐,我家里派人来接我们了,就是这位。」他指了指身旁站着的陌生男子。
「祁吾带了一千两黄金过来,好妖姐姐,我们可以回家了吧?」
「你家在庆安岭?」我挑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