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猫莱奥尼和他的主人,大魔法师斯特法诺一起生活在大森林里,它一直有一个梦想,就是有一天可以变成人类,走出森林去亲眼看看被主人讨厌着的、同时又令它心驰神往的人类世界。终于主人答应了它的请求,莱奥尼可以有两天时间变成人。于是,小猫开启了自己的“人生之旅”。
“求你了,主人,”猫说,“把我变成人好吗?”
斯特法诺正在壁炉边搅着汤锅。作为一位高级魔法师,斯特法诺原本可以命令汤把自己煮好,但他喜欢亲自做饭。他停下手里的工作,皱着眉头看着这只橘棕色的小猫。
“你说什么?莱奥尼,我没听错吧?”
“主人,把我变成人吧?”
“我给你说话的能力,是为了和你聊些有智慧的话题,”斯特法诺回答说,“可你要是再这样说胡话,我就把你说话的能力收回来。变成人?真有你的!作为一只猫你都还没成年呢。”
“可是主人……”莱奥尼说,“我不觉得自己是只猫呢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还没长大,还不懂得自己的感受。”斯特法诺说,“再说了,能不能请你告诉我,从什么时候开始,猫都不觉得自己是猫了?”
“从你教我说人话的时候开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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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特法诺跳起脚来,莱奥尼赶忙跑到牛奶罐后面。魔法师在小屋的泥土地上走来走去,手制长袍在小腿边飘动。他一边揪着胡子一边抱怨:
“真是不能忍啊,不能忍!又把礼物送错了地方!语言是多么宏伟的宝藏啊,我把说话的能力赐给一只猫,可它却用来捉弄我!”
莱奥尼从牛奶罐旁边探出头来:“求你啦,主人,我真的想变成人。”
“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只猫!”斯特法诺嚷道,“让我告诉你人类是什么样的吧!他们比狼凶,比鹅蠢,比驴还没脑子!至于你么,我警告你,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了!”
第二天早晨,莱奥尼发现斯特法诺大师正在花园里忙着绑豆茎。
“主人主人,”莱奥尼缠着他说,“你可以把我变成人吗?”斯特法诺扔下手中的豆茎,艰难地咽了几口唾沫,回答道:“听我说,很多年以前,在我来邓斯坦森林建起这座小屋之前,我住在布莱特福德。”
“布莱特福德?”莱奥尼插嘴问,“那是哪里?”
“一座城镇,”斯特法诺说,“人挨人,人挤人,家家户户紧紧连在一起。”
“像蜂窝那样吗?或者蚁丘?”莱奥尼问,“好想去看看呀。”
斯特法诺用鼻子哼了一声。“蜜蜂才不会像人那样恶毒地叮咬,蚂蚁才不会像人那么懒惰。我刚到布莱特福德的时候,镇上的人们还在用尖头的棍子犁地。我很同情他们,就把冶金的奥秘作为礼物送给了他们。我教他们把铁矿锻造成犁、耙子和锄头。”
“有了工具他们一定很高兴吧!”
“工具?他们造了刀枪!我送给他们的那些礼物,每一件他们都上下颠倒、本末倒置。当时镇上有很多人生病,我教他们用植物的根茎和枝叶当药草,结果他们制造了致命的毒药;我教他们制作温和的葡萄酒,结果他们蒸馏出烈性的白兰地;我教他们养牛养马做帮手,结果他们把牛马当成苦力!多么自私自利的生物啊!他们什么都不关心,甚至不关心彼此。至于爱?哼,他们只爱金子!”
“金子是什么呀?”小猫插嘴问道,它更好奇了。
“一种黄色物质,被人类当成了宝贝。”
“那一定很好吃吧,”莱奥尼说,“要是我能尝尝就好了。”
斯特法诺苦笑起来。“不能吃,也不能喝,只是一种黄色的粉末而已。但那些傻瓜用这种东西制造货币,把它铸成一种圆圆扁扁的金属碎片。他们管它叫做金钱。不管叫什么名字,它都毫无价值。可人类却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它。”
“当初,布莱特福德有个人求我建座桥,”斯特法诺继续说,“让农夫和商人能把他们的货物载到河对岸去。我答应了。为了镇上的居民,我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建起了一座坚固的桥。谁知桥刚建好,这个坏蛋就立起了收费大门。”
“我知道大门是什么,”莱奥尼说,“但收费是什么意思呢?”
“意思就是给钱才能过桥,”斯特法诺回答道,“收费会让一些人高兴,一些人不高兴,这取决于他们是收钱的还是交钱的。那个贪婪的家伙勒令所有从我的桥上经过的人交钱。议会不但不阻拦他,还让他当了领袖,投票选他做市长。”
“市长?”莱奥尼问,“这是什么意思呀?”
“在我说的这种情况下,意思是这家伙更有钱了。这件事之后,我再也无法忍受了。我搬到了邓斯坦森林,永远永远不会再踏入布莱特福德一步!你也不行!这件事到此为止,一个字都不许再提了。”
第三天早晨,斯特法诺正在揉面团,准备烤这一周的面包,莱奥尼跳上桌子恳求说:“主人,请把我变成人吧!”
斯特法诺拿起擀面杖又放下,深吸了几口气。过了一会儿,他冷静下来,说:
“咱们来讲讲道理吧。亲爱的莱奥尼,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。我们所有人,都偶尔会厌倦做自己。有时候,我烦透了当个魔法师;有时候,你烦透了当只小猫。这很正常。好吧,要不你就去当——有了,当几天獾怎么样?来点新鲜的尝试。或者水獭?小鸟?随便你选。”
“主人,”莱奥尼说,“我真的希望能当个人,亲眼看看布莱特福德。”
“你这只固执的猫!”斯特法诺爆发了,“我可警告过你了!”莱奥尼的耳朵耷拉下来,贴着它的小脑袋。它跳下桌子,打算溜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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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站住!”斯特法诺吼道,“站在原地别动。你已经让我忍无可忍了。现在接受你的惩罚吧。你不是想变成人,去布莱特福德吗?那我就如你所愿!”
“主人,你同意啦?谢谢你!”
“省省吧,等你治好了你的愚蠢再谢我吧。”斯特法诺说,“但是有一件事,你得向我保证。”
“乐意之至!”莱奥尼叫道,“什么事都行!”
“你要向我保证,”斯特法诺说,“发誓你会按时回家,不得延误。”
“主人,我保证!我发誓!”
“也只好这样了。那我们就开始吧。唉,我干点什么不好,非得把猫变成人……坐稳不要动。”莱奥尼乖乖待在原地。现在主人终于同意了,它的急切却变成了害怕。
它紧紧闭上眼睛,蜷成一个球,双爪抱在胸前,后腿蜷起,尾巴贴着屁股,一动不动地等着。
“站起来吧!”斯特法诺命令说。
莱奥尼睁开眼睛眨了眨——前爪已经变成了手。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十个手指,小心地试着摆了摆手,随即高兴得欢蹦乱跳。他的后爪变成了人类的脚,脚指头一个都没少,尾巴消失了,胡须也不见了。
“这就好了吗?”莱奥尼还处在震惊中,小声嘟囔了一句,“这么快?这样就搞定啦?”
“你以为呢?”斯特法诺回嘴说,“难道还要有打雷闪电吗?”
《想变成人的猫》
美国儿童文学大师劳埃德·亚历山大经典代表作。荣获7项大奖,包括“波士顿环球号角书奖”荣誉童书,“美国图书馆协会”优秀童书,威廉·怀特童书奖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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